段青茗的注意力,却放在段誉的身上,只见段誉原本就严肃的神情,在看到了那一列黑衣骑士之后,脸色也和程叙一样,陡地变得难看。
虽然脸色同样难看,可总归是有区别的。程叙的脸色变得愤怒,而且不耐,而更多的,则是一种了然的冷酷。
可段誉的眼神,却是瞬间的猛烈杀意——是的,段青茗并没有看错,在看到黑衣骑士的瞬间,段誉的眸子里浮出一抹浓浓的,令人化解不开的杀意。
那种感觉,仿佛他不再是一个几岁大的孩童,而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,在面对着极大的威胁时所表现出来的冷酷以及凝重。
无来由地,段青茗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。
可是,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呢?这一点儿,段青茗还真说不清楚。她转过头来,看看段誉已经恢复如常的脸,诡异地觉得,这件事或多或少地和他有着一些关系。
然而,段青茗已经来不及猜测什么了。因为,身侧的程叙在看到那些黑衣骑士的时候,已经一勒马缰,朝段青茗和刘渊等三人说道:“刘渊,青茗,我们要走了。”
简短的几个字眼,带着说不出的凝重以及莫测,话一说完,程叙已经快速地翻上马背,朝大家一挥手,就朝着前方驰马而去,看那样子,似乎急不可耐一般。
段誉仰起小脸,朝段青茗露出一抹纯真如雪的微笑,他弯了弯,拉着段青茗的小手,说道:“姐姐,别看了,我们就要走了。”
而刘渊虽然纳罕程叙的急迫,可他向来是个从善如流的人。眼看着程叙绝尘而去,刘渊细心扶着段青茗和段誉上马,嘱咐他们坐稳,这才跨上自己的马,一行几人,跟着程叙的方向而去。
在准备离开的时候,段青茗回头看了一眼,远处的日光下,那一列黑衣骑士已经转调了方向,他们黑衣的大氅翻涌,犹如卷起的黑云一般,没用多久,就消失在了去庄子的路上。黑衣骑士的身后,马蹄卷起烟尘滚滚,似乎在预示着什么不幸即将到来。段青茗再朝段誉看了一眼,只见对方冲她一笑,有着和他年龄相称的温暖和明亮,似乎刚才的凝重和冷酷,都是段青茗的错觉一般。
段青茗无声地吁了口气,随即转过了头,策马而去了。心里却在摇头,今日这个太学庆典,还真的不怎么太平呢。
接下来的路程,再没有了初见时的轻松和惬意,只见程叙抿紧了唇,一个劲地策马前行,似乎前方有重要的人在等待着他一般。
绕过一道山梁,一行人已经出现在另外一处转弯处,前方,是一处悬崖绝壁。目之所及之处,怪石嶙峋,奇峰叠嶂。
再向前去,路就难走起来,程叙干脆招呼众人下马,小心翼翼地朝着山顶走去。
段青茗望着刘渊,眼里不由地现出疑问,不过是一场游玩而已,为什么程叙要带着他们来到这样险峻的地方?
再看刘渊,也是面带疑惑,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对了一般。触到段青茗的视线,刘渊蓦地笑了一下:“程叙想必有他的打算。”
身后的段誉忽地冷笑一声:“真希望他的打算不会是损人利己的。”
听到那样的话,段青茗霍然一惊,她望着段誉,说道:“誉儿,你说什么?”
段誉耸耸肩膀,什么话都不说了。
程叙走在众人的前面,眼看着已经踏上山梁,经过这一路急奔的他,似乎终于松了口气,他朝三人招手,说道:“快些来啊,我们就要到了。”
就要到了么?段青茗心中一喜,就加快了步子。然而,就在这时,一只小手伸了过来,握紧段青茗的小手,段青茗回头一看,是面带沉思的段誉。
“姐,先别上去,我们稍等片刻。”
段青茗疑惑地看着段誉,却见刘渊已经跨前一步,他温和地朝段青茗一笑,说道:“青茗,你还是跟在我身后吧……这山路难走啊。”
段青茗刚想说什么,段誉拉着她的手紧了一下,段青茗只好笑道:“那你要小心些啊。”
话音刚落,只听头顶传来箭矢破空的声音。
段青茗陡地一惊,她不由地转过头来,想看清楚前面是什么。然而,身后蓦地传来一声熟悉的轻叱:“趴下。”
一股大力一拉,段青茗身不由己地朝着地下跌了下去。她的身后,是一脸凝重的段誉。
看到刘渊还愣在那里,段青茗伸了伸手,似乎想让刘渊躲开。然而,段誉已经拣起一块石头,朝前喝了一声:“刘大哥,趴下。”
刘渊似乎被吓呆了。
庆幸的是,隔着一道山梁,那箭矢是从山的那一端射来的,所以,这第一轮的箭波,只是朝着山梁之上疾射了一通,到了山的这一边,力道倒是减弱了,所以,刘渊虽然受了惊吓,可却毫发无损。段誉的石子,刚好击中刘渊的话脊背,他这才惊醒过来,连忙朝地下趴去,由于是上坡的坡度,刘渊又趴得急,所以,他身不由己地朝着山下滚来,最后,狼狈之极地落在段青茗身侧的不远处。
正是初夏时节,山的周围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深草长可及腰,而段誉和段青茗所趴的地方是事先看好的,正是深草的中间。那一块大石之后,现在,刘渊也滚了过来,段誉伸着小手将他用力一拉,拉回到了自己的身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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