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两边便是唾手可得的距离,而坐对面,他还得同岑昉面对面。
真是怎样选都尴尬!
“族里来人找我去商谈,未来岑家经营的走向。”岑昉却不受影响,待纪歌终于选定在他对面坐下时,便自顾自将想说的话继续了下去,“毕竟千百年已过,天地之间灵气不似往日,逐渐稀薄,这几百年来甚至在凡俗界有关这些的记载都断了代,只有少数人才知晓怪力乱神都是真的。”
“我岑家虽然精通阵法、六爻一途,但这些对于岑家往日的发展却并没有起到什么显眼的作用。因此当代家主便是想讨论,将藏书阁内有关术法的书籍挪至外院,再添些近百年来重要的典籍。”
岑昉一边说,一边看着纪歌落下筷子夹了一口青菜到碗里,目不转睛的样子仿佛他也在用餐,只是方向不太一样罢了。
纪歌被他的目光盯得都没什么胃口了,只得放下筷子,淡淡道:“这有什么有意思的?”
“的确,这可是连道长都没能察觉到的法阵呢,丢了着实可惜。”
“......”一定要cue一下他是中了计才被关小黑屋这件事吗?!
岑昉见他有反应,笑眯眯道,只是眼中没有流露几分笑意,全是嘲色,“他们到底是蠢人,这天下从古至今从未变过,不过就是变了个样子的弱肉强食,是有多蠢,才能让他们蠢到要把手中掌握的力量亲手毁了,再添些无用之物?”
“到底,在重要的危难存亡之际,能救自己的,不就是属于自己的力量吗?”
“谁都靠不住的,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是能够拯救自身的东西。”
“所以你反对了?”纪歌瞥了岑昉一眼,倒也觉得他没有说错。
岑昉讶然:“我为什么要反对?”
他轻飘飘的笑容让纪歌又知道他想说的没有那么简单了,不是那种纪歌想象中的恨铁不成钢,或是争取过后无人认同的悲愤什么的......
“他们要做蠢事,祸及后人,与我又有何干?”
纪歌面无表情扒了一口饭。
“你开心就好。”
3
再说到这间屋子。
岑昉看似大方,在纪歌苏醒后第一次与他相见之后,就将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扔给了纪歌用于照明,也没有在他的身上再加上什么约束。
然而小黑屋就是小黑屋,在纪歌趁着他不在将这间屋子上上下下全部摸索过一遍之后,斩钉截铁便得出了这个结论。
屏风挡开了内室与外室,整间屋子就和客栈的布置没有什么差别,或者说客栈的布置还要比这里来的有人性化的多,起码客栈里还能见天日么。
贴近门缝窗缝,他是听不见屋外有什么其他动静的,没有风声,更没有其他任何活物的动静。
这要说是一间屋子,不如说是与外界全然隔开了的一个空间。
简直就像是个用来装收藏品的玻璃罩子,而他就是身在其中的手办小人。
有关时间的流逝纪歌还是看着左上角的系统时间来算的,不过岑昉来这间屋子的时辰每天都是极为准时,仿佛是想让他自己成为纪歌唯一能来计算时间的方法。
当真是恶趣味十足了。
4
“道长已经将这里全探查过一遍了?可还满意?”
岑昉出乎意料地没有和前两日一样的时间来,而且口吻中一股好像是这个房内装了监控,他时时都能够看见这个监控的样子。
纪歌面上一闪而过的疑惑他也没有漏下,且在心中过了一遍,细细品味,便能得出纪歌居然是在疑惑今日他出现的时间较前两日提前了许多。
真稀奇,在这样的一个地方,即使是他数着心跳也算不太准时间的流逝,若有若无黑暗总是能将人逼疯的,不讨巧的,他的确不擅长应付这样的环境,天生便不喜如此压抑的氛围。
见纪歌不回应自己,岑昉扬了扬手里的书册,“我此番前来是怕道长一个人呆着会嫌烦闷了,带了这些年我所收集的奇闻异事与一些街边买的话本,还请道长不要嫌弃?”
纪歌扫了一眼封面印着“蓝衫偃师记”字样的话本,没好气地看着他:“不劳你操心。要是真怕我烦闷,为何不将话好好说开?我们完全不必走到现在这一出。”
“现在这一出?”岑昉状似不解,斜倚在半掩的门后,“我们原来,能走到哪种地步?还请道长说个明白。”
“......”
然而这个时候,时辰却是忽然到了。
纪歌陡然睁开眼睛,并没有看着近在咫尺的岑昉,而是熟悉的、虚空中的某一点。
系统:侠士当前id:阿胎,公元1009年初识淄川,踏入江湖;
阁下行侠四方,鹤影杳杳九霄云,落羽纷纷叹零丁。多有侠名威望日隆,天下敬仰;
......
千篇一律的贺词纪歌无心去听,或者说在岑昉的瞩目之下,他再分不出其他精力去听了。
岑昉一直觉得,只要是立于此世之间的人,无论是何人遭受了这种对待,绝对不会有道长这番表现。
就好像他在房间内,与房间外,其实并无差别。
然后又在他以为道长会永远维持着这副样子,却要作他眼中的困兽之时,质问包裹上了疑问的外皮,便又忽然到来了。
纪歌一把将书桌上摊开的几本书册摔到地上,头一回用上了被冒犯到恼怒的神色,从喉咙底下叫出了身前人的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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