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公子带着薛斌匆匆离去,面具男却是没有丝毫挪动。
妙如跟薛菁坐在原地,一动也不动,静候他们回来。
“刖哥哥,你们天香居最近两年发展不错嘛!刚才从前面进来时,宾客盈门得都没空位了。”薛菁跟他们显然很熟,聊起闲话来。
“还行!这不,经常有喜盈楼的人跑来捣乱……还不是咱们抢了他们京城第一酒楼的名头。”沙哑的声音从角落里传了出来。说完这句,面具男就不再作声了。
直至最后,翌公子和薛斌都没再回来,有人传话告诉两小姑娘,说他们有要事,恐怕只能下次再谈后续的事了。
妙如跟薛菁最后失望而归。
走到楼下,她们经过某间暗室时,有句话无意间飘进了妙如耳朵里:“听说了吧?!三皇子竟然亲自微服来此了,此事怕是不那么简单!你说是不是石家,暗地派人怂恿的……”
听闻此话,妙如心中一惊,思忖着:三皇子?三弟?那翌公子岂不是大皇子?难怪当时自己提起他时,父亲神色有些古怪。
走出天香居,从马车窗帘缝往外看去,主楼里的次序已经恢复了井然,外面的人群还没散。好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一般。
要借用自己的点子挣钱?
这些话只有骗十二岁的一般小姑娘还可以,若是想来骗自己,怕是有些困难。
帝王之家富有四海,就算圣上再宠爱三皇子,薄待皇长子。那也不至于缺那点钱财。
除非……在争储一事上,有所图谋。石家与杨家结亲,杨阁老经营近二十年的朝中势力,加上石家的财富,或可放手一搏……
难怪他跟手握兵权的薛家,来往甚密。把薛大哥笼络在身边,要的就是军中势力的支持。那位面具男,应该是他们的暗中势力吧?!
从他们谈话的内容看来,上次杨氏生产时,杨阁老对他们父女俩的所作所为,面具男应该亲眼见过。那天暗中出手,帮她查找线索的,原来是他们。
这个疑惑让妙如苦思良久,一直不得其解。
原来早在查出让她堕崖的幕后黑手时,自已家里就被他们盯上了,才有后来对杨家的不利传言,在京城中掀起轩然大波,以至于圣上对杨阁老,发出了第一次的申饬。
元宵节那天晚上归来后,日子转眼间就到了二月。
在妙如的生母林氏的,钟家父女俩又上了大悲寺,在庙里办了个小型的法事。
以前都是钟母陈氏带着儿子孙女暗中进行的。如今这世上,只剩他们父女俩,还惦记着这个日子了。
暮霭中的西山,树林草丛中都笼在一层淡淡橘色中,下山的路径上早已没了上山时的朝露湿气。走到山下时,太阳从地平线慢慢沉了下去,天地间黯淡了不少。白天的喧嚣,随着最后那一丝光亮的消失,也沉寂下来。
回府的路上,坐在马车里,夜色的隐掩下,妙如跟父亲说起,上元节那天晚上的见闻。
“都知道了?!爹爹先前没打算告诉妙儿,是怕你有所顾虑,反而生分了。既然当他是救命恩人,之前或多或少也算回报他了。这样关系挺简单的,也好相处。让你帮他出点子,遵命就行。其他事情就交给爹爹。不必理会……”钟澄脸上满是歉疚。
“要说这大皇子,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人。去年新春,靠一幅前太子妃的画像,挽回了圣心,还获准参与崔家案子的监审。为自己母族平了反。虽俞家如今没什么人了,对于皇子来说,嫡长子的身份对于他争夺太子之位,极为有利。毕竟今上当年也是嫡长身份,被人构陷的……”低声跟女儿灌输了一些朝堂上的事,是担心以后把女儿扔在京中独自生存,他得提前教她一些知识,以求自保。
“只可惜没母族力量支持,妻族又是那帮情形,幸亏陛下把他交给程太傅教导……”钟澄像是自言自语,又像是解释给女儿听。
妻族?对了,就是聂家吧?!
妙如慢慢对上了号:承平侯府,也就是闺友聂锦瑟家中,她好像并无亲生兄弟。聂家以后,怕是要过继族里的旁支子弟来承嗣了。
原来如此……
难怪石家人要跟杨家联姻,动心思谋求储位。原来大皇子背后的势力,并不足以让他稳稳当当地问鼎储位。
“爹爹,那么说来,跟杨家结亲,石家是想在争储的事上,有进一步作为了?”妙如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。
赞赏地望了女儿一眼,钟澄低声告诉她:“图谋是一回事,能不能成,又是另外一回事!以仅有几次面圣的机会,爹爹对上面那人的判断,可以肯定的是,手伸得过长的,终究不会有好的下场。谋求户部的高位尚不知足,还想把主意打到吏部。坐在那把龙椅上的,恐怕不会再允许臣下或外戚势力过大的……”
“吏部?”
见女儿不太明白,钟澄解释道:“你大姨之前想跟吏部的沈尚书联姻。想把沈家姑娘嫁给你旭表哥,应该是杨家的意思!”
妙如咋舌,他和两家姐姐间,原来还有过那么一段。
难怪去年从掇芳园归家后,也没听人提起过旭表哥订亲一事。难道黄了?又被上面人忌惮了?旭表哥走仕途,若是有这样一个岳家,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。
“沈尚书?不是沈侍郎吗?大家是这样介绍沈家姐姐的。”妙如突然想起此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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